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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節(jié)前,廣東金融學院黃燈老師發(fā)表了一篇長文《一個農村兒媳眼中的鄉(xiāng)村圖景》,歷數她目睹的一個農村家庭的心酸與無奈;隨后,春節(jié)期間一名上海女孩隨男友回江西農村過年,曬出一頓晚飯后,連夜“逃離”江西返回上海。
雖然后面一件事尚需證實,但往上數三代都與農民脫不了干系的不少人迅速分化成若干陣營,針對城市與農村、婚姻與家境、“孔雀女”與“鳳凰男”展開熱烈辯論。
試想一下,如果高鐵能直達那名江西男的家鄉(xiāng),獨棟小樓帶著院子,桌上擺的是菜園里的時令菜蔬、自家養(yǎng)的雞鴨魚肉,樓內有獨立的衛(wèi)浴間,24小時WI-FI隨時候場——那上海姑娘還會拂袖而去嗎?假設江西發(fā)展水平與上海相當,而江西農村更有上海十里洋場所不具備的田園風情,那女孩怕是更要“孔雀東南飛,一去不復還”吧。
農村的發(fā)展,并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。
筆者老家在湖北農村,幾乎家家戶戶都蓋起了三層小樓,一樓車庫、二樓住人、三樓存放閑置物品!皹巧蠘窍码姛綦娫挕痹缫褜崿F(xiàn),出門更是車來車往,比起上海北京等“堵城”更具駕駛感。有條件的地方還搞起了新農村建設,閑時采摘泛舟也別有風味。以致北京親友去湖北老家度假,吃得高興、玩得開心,完了還不忘譏誚我一番:“你在北京上班,原來是你們親戚里混得最差的!”
湖北農村與江西農村相差并不遠,雖然各地發(fā)展水平有先后,但假以時日,想來也不會嚇得上海來的姑娘“落荒而逃”。
然而,農村的發(fā)展面臨著其它的現(xiàn)實困境。
首先是“空心化”嚴重。蓋三層樓的人家,基本上住的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,鮮見年輕人身影;而一樓車庫,大半也是空的——車早已開出去奔跑在全國各地。置辦家產和車輛的錢,多為在外地經商或務工所得。外出掙錢——回家蓋房——外出掙錢,成為不少人的生命主線。家鄉(xiāng),是他們落腳和出發(fā)的地方,雖然眷戀,卻留不住,也停不下來。
其次是城市污染開始向農村轉移。一些工廠開始在農村的田野上拔地而起,其中不乏一些工廠排放有毒有害物質,但農民們往往只能徒嘆奈何。譚維維唱的一首歌曲《給你一點顏色》中,發(fā)出的一連串詰問:“為什么天空變成灰色?為什么大地沒有綠色?為什么人心不是紅色?”在一些地方已有了寫實的震撼和沖擊力。
再次是農村和城市的隔膜和對立。不少還種地的農民家庭,會自留一塊地,地里的水稻不打農藥,任憑鳥啄蟲啃,收上來后自家人吃。其余地里打了農藥的水稻,都會賣給城里人。即使這樣做了,不少農民仍憤恨不已:“叫他們賣假冒偽劣產品給我們!叫他們到這里來開廠污染我們!”話語中的對抗情緒,聽來令人心驚。
經濟快速增長,給人們帶來很多驚喜,但出現(xiàn)的問題亦不能忽視,正如當年鼓勵“少生孩子快致富”,何曾會料到今天有專家憂心人口紅利的消失呢?
如何將GDP釀成美酒?中間的發(fā)酵過程很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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