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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世界各國文字書寫中,沒有任何其他文字像漢字一樣,最終發(fā)展成一種獨特的藝術(shù)形式并且源遠流長。這足以顯示出中國書法的強大生命力。
那么,中國書法生命力到底來源于哪里?我認為,就是兩個字:變化。沒有“變”,就無法詮釋“篆、隸、楷、行、草”諸體之演進歷史;沒有“化”,更無法理解萬變不離其宗的書法魅力。
從創(chuàng)作實踐上看,需要變。書圣王羲之在《蘭亭序》中反復出現(xiàn)幾十次的“之”字,卻無一雷同,可謂變化莫測,風致別然。思想的溫度決定書法的變化。歷史上一些耳熟能詳?shù)臅,例如隋唐時期的歐陽詢、顏真卿、張旭,宋代的蘇東坡、黃庭堅、米芾等,無一不是在書法的風格和形式上進行著不懈的創(chuàng)新與變革的勇士,并堅定地走出了一條既屬于時代,又融入鮮明個性的路子,留下了不計其數(shù)的里程碑式的不朽篇章。
從創(chuàng)作理念上看,需要變。考察中國書法的歷程還有一種現(xiàn)象值得深思:上下五千年,能立足于書壇的無一不是其個性風格獨樹一幟使然。盛唐“王書”一統(tǒng)天下,被視為正宗,而“張顛、素狂”一說也出現(xiàn)了。這一說法,說明其影響之廣、特點之巨,但也說明出現(xiàn)之初人們對其評價的略帶貶義。隨著人們審美觀念的更新,狂草書派終于確立了其在書法史上應有的地位。一度褒貶兼有的“張顛、素狂”之說不但沒有了貶義,反而成為對狂草至上的評語。
從書法家的發(fā)展上看,更需要變。康有為在書法上的求“變”思想頗具代表性。他在《原書》中說:“書法與治法勢變略同,周以前為一體勢,漢為一體勢,魏晉至今為一體勢,皆千數(shù)百年一變,后之必有變也,可以前事驗之也!币灿袑W者認為,中國漢字諸體的形成與發(fā)展期以魏晉為分水嶺,之后,中國書法風格流派的“變化”才呈百舸爭流之勢。
總而言之,師古而不泥,乃書者之上品;出泥而不染,乃法家之大德。
一般情況下,師古而不泥的創(chuàng)新沖動會不由自主地漸漸體現(xiàn)在手感、書感、情感的下意識之中。獨創(chuàng)階段不是一個在意識層面與以往截然分開的階段,而是創(chuàng)新沖動自始至終潛隱在氣質(zhì)深處,千呼萬喚,千錘百煉,潤物細無聲的階段。書法會滲透在人的靈魂當中,書法精神會在書法家身上體現(xiàn)出來。書法是有靈魂的,我們看到歷史上一些名帖的時候,感覺通過這些作品,能夠聯(lián)想到書法家所處的那個時代,聯(lián)想到書法家本人的人文素養(yǎng)和創(chuàng)作狀態(tài),能夠捕捉到他很活化的精神層面的東西。
所以,我覺得書法是有生命力的。它是書法家生命的記錄。如果只是模仿他的字體,而不研究他書寫時的心情以及他背后人文的東西,即便你寫得再像,也是膚淺和表象的,并沒有走進書法家的內(nèi)心,也不會找到書法的生命力之所在。
中國書法之生生不息,其原因惟在于此。